第一千三百五十七章 吞之-《对弈江山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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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证据?丁侍尧,你不就是要证据吗?”

    “好!本黜置使就给你证据!给你这铁证如山!”

    “你——”

    苏凌指向丁侍尧,又环视周幺、小宁、陈扬、朱冉、吴率教等人,声音陡然提高,清晰无比地传入每个人耳中。

    “——还有你们!都给我听好了!”

    “本黜置使这就让你们看看,这铁打的证据,究竟是什么!”

    。他忽的抬手,将手中那张作为关键物证的绢纸条,轻飘飘地扔到了丁侍尧脚下的泥地上。

    “丁侍尧......这纸条虽小,但......你仔细看看,这所用的纸张,质地细腻光滑,隐有暗纹,触手生温,乃是极其名贵和稀有的。此等名贵纸张,莫说我这刚刚设立的黜置使行辕绝无可能配备,便是那掌管礼仪外事的大鸿胪府,乃至户部尚书丁士桢的府邸,也绝无可能用得起、更用不上这等专供御前、寸纸寸金的纸张!”

    他微微俯身,目光锐利如刀,直刺丁侍尧。

    “丁侍尧,你告诉我,你这传递消息所用的纸张......究竟是从何而来?”

    丁侍尧紧闭双眼,看都不看那纸条一眼,强作镇定,声音嘶哑地抵赖道:“苏......苏大人!您......您这是转移话题!欲加之罪,何患无辞!这......这纸张质地如何,名贵与否,与......与老奴是不是天子的人,有何干系?!简直......简直是荒谬!”

    “荒谬?”

    苏凌闻言,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、带着几分嘲弄的弧度。

    “很不巧,丁公公。本黜置使......恰好去过禁宫,面圣之时,天子曾命近侍太监研磨,赐下纸笔,让本黜置使于那御纸上,写过一句话。那句话,至今还被天子裱糊悬挂于偏殿之中。”

    他顿了顿,声音陡然转厉,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压迫感。

    “所以,旁人或许不认得此纸来历,但本黜置使......却是一眼便认得!丁侍尧!你所用的纸张,正是出自宫中御制,专供天子及其近侍使用的‘御纸’!你,还敢说你不是天子的人?!!”

    丁侍尧闻言,神色顿时控制不住地慌张起来,眼神闪烁,肥肉横陈的脸上血色褪尽。他的确用的是宫中特供的纸张,这也是他与宫中约定的暗号之一,以此辨别消息真伪。

    但他嘴上却依旧死硬,狡辩道:“苏......苏大人明鉴!这......这纸张......确实是宫中的......但......但那是老奴离宫之时,心中不忿,私下......私下偷偷带出来的!”

    “老奴在宫中伺候这么多年,没有功劳也有苦劳,最后却落得那般下场,心中不甘!”

    “临走......临走顺手拿些宫里的纸张,聊作补偿,这......这不过分吧?不犯法吧?!这......这怎么能证明老奴是天子的人?!”

    “顺手拿走?聊作补偿?”

    苏凌冷笑一声。

    “丁侍尧啊丁侍尧,你当真是......不见棺材不掉泪!好,很好!你既然亲口承认了这纸张来自宫中,那便省了本黜置使许多口舌。”

    苏凌话锋一转,眼神变得更加锐利。

    “不过,除了这纸张本身,更让你暴露无遗、无所遁形的......是这纸张上,还有一个东西!一个你或许......根本未曾留意,或者以为无关紧要的东西!正是它,让你彻底现出了原形!”

    丁侍尧心中猛地一咯噔,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瞬间攫住了他,让他心头发虚,背后冷汗涔涔。

    但他兀自强撑,色厉内荏地嘶声道:“东......东西?苏凌!你......你休要胡扯!那纸上除了那几行字,什么都没有!你......你休想诈我!”

    “诈你?”

    苏凌冷冷一笑道:“看来丁公公果然是老眼昏花,或者......是做贼心虚,根本不敢细看!”

    他猛地抬手指向地上那团纸条,声音陡然拔高,如同惊雷炸响。

    “在那纸张的右下角!有一个小小的、却清晰无比的——金色印记!丁侍尧!你大概是忘了,或者......根本没想到本黜置使会注意到吧?!”

    “金色......印记?!”

    丁侍尧闻言,如遭五雷轰顶!浑身猛地一颤,仿佛被瞬间抽干了所有力气,脸色在火把光芒下,瞬间变得惨白如纸,死灰一片!

    他当然知道那个印记!那是宫中最高等级密件的标识!

    苏凌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,声音冰冷。

    “若本黜置使没有看错的话,那印记,是一枚以特殊金粉压制而成的小小印章!印章之上,只有一个字——”

    苏凌的目光如同两道实质的寒冰,死死钉在丁侍尧脸上,一字一顿,清晰地吐出那足以决定丁侍尧生死的两个字。

    “一个‘御’字!”

    “印章是金色的!字,也是金色的!金字!御字!”

    “丁侍尧!本黜置使问你!普天之下,率土之滨,除了当今天子——还有谁敢用?!还有谁配用?!这金色的‘御’字印章?!!”

    “轰——!”

    这番话,如同九天惊雷,在丁侍尧脑海中疯狂炸响!将他最后一丝侥幸和心理防线,彻底炸得粉碎!

    苏凌面色蓦的阴沉如水,眼中杀机爆闪,猛地一拍椅子扶手,发出“啪”的一声巨响,厉声喝道:“丁侍尧!事到如今,铁证如山!你还要如何狡辩抵赖?!还不承认你就是天子派来潜伏在我行辕的耳目么?!!”

    丁侍尧的头颅深深地垂了下去,几乎要与胸口齐平,让所有人都无法看清他此刻的表情。

    然而,在那阴影之下,他那张早已肿胀不堪、血迹斑斑的脸上,所有的惊慌、恐惧竟在瞬间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、扭曲的疯狂与狠厉!

    他心中雪亮,事已至此,无论认与不认,都是死路一条!苏凌绝不会放过一个天子安插的钉子!而即便苏凌一时心软,他背后那位至尊至贵的主人,也绝无可能让一个任务失败、身份暴露的废棋继续活在世上!

    宫里的灭口手段,他丁侍尧比谁都清楚,那可比苏凌这里的鞭子要残酷百倍、痛苦千倍!

    横竖是死,不如拼死一搏,毁掉这要命的铁证!只要证据没了,苏凌单凭推测,未必就敢立刻杀他!或许......还有一线生机!

    想到这里,求生的本能和狗急跳墙的疯狂彻底占据了他的心神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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