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千三百五十七章 吞之-《对弈江山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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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浑身止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,但这颤抖不再是纯粹的恐惧,更夹杂了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!
“姓苏的——!!你不要逼我!!!”
丁侍尧猛地仰起头,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嘶吼!他双眼赤红如血,充满了怨毒与疯狂。
说时迟,那时快!
就在所有人尚未完全反应过来之际,丁侍尧也不知从哪里爆发出了一股惊人的力气。
被捆缚的身躯猛地向前一挣,被反绑在背后的双手无法使用,他竟然如同癞蛤蟆般,猛地向前一扑,脑袋狠狠撞向地面,同时张开那张缺牙漏风、血肉模糊的嘴,一口就将落在脚边的那团绢纸死死咬住!
然后不顾一切地、拼命地往嘴里塞去!
“不好!”
“贼子敢尔!”
一旁的陈扬和朱冉终究是慢了半拍,等他们意识到丁侍尧想要吞纸灭迹时,已然来不及完全阻止!
两人急得跺脚,几乎同时发出一声怒吼,身形如电,疾扑而上!陈扬手如铁钳,直接去抠丁侍尧的嘴,朱冉则试图掰开他的下颌!
“呜......呜呜呜!!哇!!!”
丁侍尧发出了含糊不清、却充满癫狂意味的嚎叫,拼命挣扎扭动,脑袋使劲晃动,躲避着陈扬和朱冉的手!
他腮帮子高高鼓起,用尽全身力气,疯狂地咀嚼着口中的绢纸,那柔软的绢帛混合着血水和唾液,发出令人牙酸的“咕叽”声!他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变态的疯狂光芒,仿佛在享受这最后一搏的快感!
“吐出来!”
“快!撬开他的嘴!”
陈扬和朱冉又急又怒,手上加劲,指甲几乎要掐进丁侍尧的腮肉里!但丁侍尧此刻仿佛化身疯狗,咬合力惊人,死命抵抗!
“咕咚——!!!”
一声清晰的、艰难的吞咽声,在寂静的院中显得格外刺耳!丁侍尧喉咙剧烈滚动,脖颈青筋暴起,竟硬生生地将那团被嚼得稀烂的绢纸,混着血沫,强行咽了下去!
“呃......嗬......嗬......”丁侍尧被噎得翻起了白眼,剧烈咳嗽,嘴角溢出带着纸屑的血沫。
但随即,他脸上却露出了猖狂至极、扭曲变态的大笑。
“哈哈哈!咳咳......哈哈哈!!姓苏的!你看到了吗?!证据?!证据没了!被老子吃到肚子里,化成屎了!!现在什么证据都没有了!你还能奈我何?!啊?!哈哈哈!”
他状若疯魔,嘶声咆哮。
“劳资只要还有三寸气在!就要告你!告你苏凌污蔑朝廷内官!构陷当今天子!我要让天子诛你九族!满门抄斩!哈哈哈!!!”
陈扬和朱冉看着丁侍尧嘴角残留的纸屑和那猖狂的丑态,又急又气,却又无可奈何,只得松开手,一脸懊恼与羞愧地转向苏凌,单膝跪地。
“属下无能!未能阻止这厮毁灭证据!请公子治罪!”
然而,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,苏凌的反应却异常的平静。
他依旧端坐在太师椅上,脸上甚至连一丝一毫的惊慌或愤怒都没有,仿佛刚才丁侍尧那番疯狂的举动,只是戏台上一出无关紧要的丑剧。
他甚至还悠闲地端起旁边早已凉透的茶杯,轻轻呷了一口,这才将淡漠的目光投向状若疯癫的丁侍尧。
“你吞了那字条......”
苏凌的声音平静无波,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。
“便更加证明,你做贼心虚,正是潜伏在我行辕、向外传递消息的细作!你暗中窥探黜置使行辕机密,铁证如山,罪不容诛!这,是事实。”
“是!又如何?!”
丁侍尧见苏凌如此平静,心中莫名一慌,但依旧强撑着猖狂,嘶吼道:“现在没了那要命的纸条!单凭你红口白牙,就想定老子的罪?!”
“苏凌!我大晋律法森严,讲究人赃并获!你现在‘赃’在哪儿?!拿出来啊!拿不出来,你就是诬陷!识相点,赶紧放了老子!否则,老子出了这个门,定要你好看!”
苏凌闻言,神情依旧冰冷,但嘴角却缓缓勾起一抹极其细微、却令人心悸的弧度。
他缓缓站起身,动作从容不迫,仿佛在自家庭院散步一般,一步一步,朝着被捆在树上、兀自叫嚣的丁侍尧,逼近过去。
他的脚步很轻,落在青石板上,几不可闻。
两人之间的距离迅速缩短,四目相对!
一个眼神疯狂、怨毒、带着歇斯底里的挑衅;一个目光深沉、冰冷、如同万年寒潭,深不见底!
苏凌一直走到丁侍尧面前,相距不足三尺,才停下脚步。
他微微俯身,目光平视着丁侍尧那双因疯狂而布满血丝的眼睛,声音低沉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苏凌一字一顿地说道:“姓丁的......你以为,你毁掉了那张纸条,就可以逍遥法外,就可以高枕无忧,以为我苏凌......就治不了你的罪了么?”
他顿了顿,语气斩钉截铁。
“你错了!大错特错!苏某行事,向来循法度,明是非,但也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罪大恶极之人!你——丁侍尧,绝不会是那个例外!”
“姓苏的,说的比唱的好听!劳资今日就睁大了眼睛看着,你能奈我何!......”
丁侍尧叫嚣的声音弥漫在二厅上空,刺耳而猖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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